周德仁甚至有些激动。八里岗人没有忘记他的好处。这种东西,你就是点上窑,烧他个十年八载,把砖头烧化了,人油烤尽了,能烧出来吗?丁点大的石佛寺,为什么能标在全国地图上,八里岗再没有一个人明白。
周德仁看着进进出出的人,希望能看见任光华或是三勇家的人。这样的场面,是该让他们见见的。他终于坐不住,披上大衣,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朝窑场走去。
“生意做得不错吧。整天忙来忙去,也没顾上来看看。公社还要宣传你们。”
任光华迟疑地抬起头。
“不敢当。”
“那些年你受了委屈。我有责任。恢复党员的事,再慢慢跑跑,没准能有个松动。”
“我这个人记仇。”
任光华很仔细地在一个花盆上刻着花纹。
周德仁摸摸脖子。
“说也说不清。你带了几个徒弟,这很好,我已经朝上汇报了。”
“那随我高不高兴。说不定明天就叫他们走。”
“这个窑厂该起个名字,对外联系也好办,队里有公章。”
“会的,要不了多久,你信不?”
周德仁跟着任光华冷笑一声。
“我信!俺家大兴定亲了。”
“听说了,是四里沟的闺女,今天预收待客礼钱。我想着怪。”
“二十桌怕拿不下来。”
“你是队长嘛,老队长了。”
周德仁知道该走了。点到为止。他看看巧巧,古怪地笑笑。巧巧是那种看一眼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