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来的卫兵说,他们听守城卫戍的兄弟们说,从下午开始,城外不断有落单逃回来的士兵出现,督战队正忙着到处抓人。那些逃兵似乎属于文丑将军的部属。有一则传闻说,文丑将军在延津的冲突中丧生,全军崩溃;还有一则传闻说曹军的主力击溃了文丑,正高速朝着白马城冲来。
“你们是军正司的人,应当辟谣,而不是传谣。”曲长训斥了士兵一番,勒令他们不许再瞎说这些东西。可他转过身去,神情变得不大自然。他也有自己的渠道,知道得比士兵要详细。袁军确实在延津吃了大亏,文丑将军阵亡,不过他死以后玄德公接过指挥权,带着剩余部队正在返回白马,曹军并没有追击。
他甚至还知道一点内幕,这次失利,与屋子里的那个人有点关系,但到底怎么回事,就不是他这级别所能获知的了。
这个答案,甚至连逢纪都不知道。
他此时正惶恐不安地跪在白马城的府衙内,他的主君袁绍高居上位,手里把玩着一个青铜酒爵。逢纪的同僚以及政敌们站在两侧,他们极力收敛着幸灾乐祸的表情,但内心一目了然。
“就是说,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针对文丑的圈套?”袁绍忽然问道。他的声音浑厚低沉,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。
“臣举措失当,难辞其咎,愿一死以谢三军。”
逢纪回答,把额头贴上冰冷的地板。如果说颜良的死还有一些意外因素的话,那么文丑的战败,完全是谋略上的一败涂地。弃子胡车儿、张辽、关羽的虚张声势、白马辎重的溃散以及徐晃的伏兵,一环扣着一环,像一只逐渐扼紧的大手,生生掐死了这位勇将——对此逢纪竟全无察觉,乖乖驱使着文丑进了圈套。